"哒哒哒……轰轰轰……" 枪声,爆炸声,一直在排长耳边响起。 不断有战士被打死,倒在战场上一动不动。 "轰……" 一颗榴弹从天而降砸在附近,排长虽然第一时间卧倒,四散开来的一块弹片仍然扎进胳膊,切开一个大口子。 撕心裂肺的刺痛感迅速传遍全身,斗大的汗珠因为疼痛难忍,就好像下雨一样从额头上流淌下来。 眨眼功夫,衣袖就被伤口涌出来的鲜血染红。 "排长,你受伤了!"补充兵慌里慌张叫道。 "不要叫!"排长咬牙提醒道。 部队伤亡惨重,之所以还能继续在这里硬抗鬼子,那是因为自己这个排长还在。 如果让大家知道排里的主心骨都受伤了,还在战斗的部下肯定会变成泄了气的皮球,失去斗志。 简单包扎止血后,排长虽然疼痛难忍,但表面上就好像没事人一样,机枪换成盒子炮,单手持枪,继续朝阵前冲过来的日伪军射击,以身作则鼓舞士气。 "周排长,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转移了。"游击队队长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报告道。 排长长松一口气回答:"你们要是再不来,部队就要被打光了。" "大家交替掩护,马上撤退,放鬼子进村。" 半小时后,东庄开始有黑烟升起,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鬼子在放火。 没有抓到一个老百姓,只能通过放火来发泄自己怒火。 远远看到一间又一间房屋被点燃,排长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但却没有任何办法。 主力部队,地方部队,加补充兵,战前一百多号人,现在还能动的连二十人都不到,而且人人带伤。 就这点兵力,排长想下去救火也有心无力。 前东头村的鬼子突击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,因为他们被连长带领的连主力给盯上了。 "连长,鬼子已经被二排给堵住了,但鬼子战斗力很强,二排的伤亡非常大。"指导员跑到连长身边提醒道。 "伤亡大也要顶住,必须打退鬼子两次以上进攻。"连长虽然很心痛,但还是咬牙命令道。 "现在鬼子还很分散,炮弹打过去作用有限。只要二排再挡他们一次,鬼子才会重视二排,然后集结重兵发动进攻。" "只要鬼子集结到一起,我们的炮兵就有了用武之地,鬼子的末日也就到了。" "轰轰轰……" 一串剧烈的爆炸中,鬼子终于退兵了。 三十几个鬼子,留下七八具尸体,井然有序撤出战场。 然后连长期待的画面就出现了。 山路上绵延一百多米的日伪军迅速向战场靠拢。 轻重机枪全部架在阵地最前沿,迫击炮,掷弹筒也支起来,昂起自己黑洞洞的炮口。 五十多个鬼子,同样数量的伪军,开始在阵前列队,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。 连长眼睛一亮,很高兴叫道:"小鬼子被逼急了了,打算一拥而上,一战解决掉我们的二排。" "如果连主力和那些炮兵没在这里,二排肯定撑不下去。" "时不待我,命令炮兵马上射击,一分钟火力急袭,往日伪军人多的地方打,打出去的炮弹越多越好。" "三排,警卫班,还有地方部队,做好突击准备。" "炮击开始就给我压上去,向鬼子逼近。" "炮击一停,所有人全部突击,我要吃掉这帮狗日的。" "轰轰轰……" 炮击声很快响起,有阵地距离战场只有两百米,有阵地距离战场五六百米。 打出去的炮弹各种各样,有的带着尖啸声,有的悄无声息,从不同方向飞向战场。 鬼子反应速度很快,尖啸声刚在空中响起就齐刷刷一起趴在地上,抱着脑袋躲避炮火。 这一次他们惯用的战术动作显然失效了。 剧烈的爆炸中,哪怕鬼子趴在地上也被轻易炸飞,或者直接被撕成碎肉,尸骨无存。 特别是重迫击炮炮弹和飞雷炮打过来的炸药包,一炸一大片。 表面上看鬼子还趴在地上,保持卧倒时候的姿势,似乎没有受伤。 翻过来就会发现鬼子已经七窍流血,内脏被冲击波震的粉碎,成为一具尸体。 连长总共集结了两门山炮,一门重迫击炮,两门飞雷炮,四门中型迫击炮,还有好几门掷弹筒。 全都以自己最快射速向战场倾泻弹药。 一分钟时间,至少五十颗炮弹和炸药包砸过去。 刚才还是热闹的战场已经被炸得硝烟弥漫,除了爆炸,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。 日伪军加起来只有一百多人,减掉被二排干掉的,平均三个人就能分到一颗炮弹或者一个炸药包,哪怕他们都是钢筋铁骨,这么猛烈的炮火下也很难幸免于难。 "司号员,吹冲锋号,部队开始突击,吃掉他们。"连长眼睛里闪着兴奋命令道。 这是部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独立混成旅团交手,而且还打赢了。 对连长来说,意义重大。 不仅意味着一百多个日伪军被自己吃掉,还意味着强敌面前,部队仍然可以打胜仗,大大提高部队的作战士气,特别是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补充兵。 "连长,除了少数几个鬼子警戒哨在炮击时溜走,其他日伪军全部被我们吃掉,还俘虏了12个伪军,这场仗我们打赢了。"指导员冲过来时身上还带着浓浓硝烟味,但脸上的激动表露无遗,看到连长就满脸笑容报告道。 连长也很高兴,马上回答:"命令部队马上打扫战场。" "我们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,鬼子肯定不会哑巴吃黄莲。" "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,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们,部队必须迅速离开这里,以防万一。" 连长想到了鬼子会报复,但没想到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,完全应证了一句老话。 一报还一报。 自己刚刚打了鬼子一场歼灭战,干掉一百多个日伪军,鬼子的报复马上就来了,根本不给自己反应时间。 带着部队刚撤退,一排联络员就喘着粗气追过来。